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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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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那個滿腦子只有奢侈品的媽出的主意, 還會有誰?老頭子年紀大了,看來腦子也不行了。”看著屬下通過光腦發來的事件經過,布萊恩·鄧肯嗤笑一聲, 這麽重要的事居然派老三去, 是腦子進水了嗎?

此時的這位二公子, 正位於鄧肯家族總部大樓的最高一層,這裏原本是鄧肯家族招開股東會議的會議室, 但自從布萊恩成為家族的掌舵者後, 他把整層都改裝成了自己的辦公區域與休息室, 連秘書處都搬到了下面。

他喜歡一個人獨處的那種感覺。

布萊恩從坐著的辦公椅上站起身,走到巨型的透明玻璃墻前, 透過玻璃能看見大半個首都星的建築物, 遠處的議會大廈,以及旁邊的軍部大樓也歷歷在目。

看見軍部大樓,他不由得抿緊了唇, 想起了那個金發的青年,布萊恩第一次看見陸惜雲是在他大哥當選議長後的歡慶晚宴上,金發金眸的青年身著白色鑲金邊的軍禮服, 在一群人中顯得鶴立雞群, 分外耀眼。

當他從旁人處得知那位就是聯邦軍部唯一的Beta軍團長時, 他是有些意外的,眼前的青年眉目清俊,但身形卻略顯單薄, 放在其他的場合, 很有可能就被人誤以為是Omega了。

之後, 斷斷續續的, 他在不同的場合都碰見過青年, 每次看見,青年都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仿佛這世間還沒有能令他失態的事情發生。

這使得布萊恩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總有一天,他想著——

總有一天,他想象著被折斷了傲骨的青年跪在他面前,那個時候的青年,還會是那幅淡然的表情嗎?

想到這兒,心中有暴|虐在滋生,他的眼中劃過一絲興奮,喉頭也下意識地動了動,到時候一定會很有趣吧!

****

遠在U-200基地的顧澤並不知道首都星所發生的一切,也不知道有個神經病正在惦記著自家的長官。

現在的他與陸惜雲只欣慰於這件事情終於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局。

貝克被從憲兵大隊放出來的時候,顧澤耍了一個小心眼,他讓安吉拉別換衣服,就這麽穿著去接。

陸惜雲表示不理解,安吉拉卻明白了,她嬌羞著一張臉蛋,采納了顧澤的建議。

“但是安吉拉,你還有兩年才成年,不管今後會變成什麽樣,你可不能害貝克。”撮合歸撮合,但原則問題不能丟,顧澤很嚴肅地對安吉拉說道。

安吉拉點點頭。

陸惜雲:“……”

陸惜雲震驚。

陸惜雲恍然大悟。

“原、原來,安吉拉和貝克……”他結結巴巴。

顧澤無語:“將軍大人,你沒看出來嗎?”

“我以為是哥哥和妹妹……”陸惜雲一臉被震撼的表情。

顧澤:“……”

他家將軍這麽單純的嗎?!

安吉拉因為衣著原因,只能坐在軍用飛艇裏面等。

貝克出來的時候,只看見顧澤兩人站在飛艇外面,他不著痕跡地四處瞄了一下,沒發現自己想見的人,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貝克隊長。”顧澤朝他揮揮手,“我和將軍來接你了。”

貝克強打起精神,感激地說道:“這次還真要謝謝你們了,不然……”

顧澤打斷了他的話,說道:“你應該感謝安吉拉,是安吉拉幫的你。”

“安吉拉?她在哪?她也來了嗎?”男人的語調中帶了一絲急切。

顧澤反手指了指飛艇:“在裏面呢。”

貝克一聽,也不等顧澤再說些什麽,急迫地按下艙門的按鈕鉆了進去,當艙門重新關上時,還能隱隱地聽見貝克焦急的驚呼:“安吉拉,你這是……”

艙門關上,剩下的聲音消失在風中——

事情都解決了,阿奇爾等會也要出來,顧澤不覺得現在的他想看見自己倆人。

“咳咳,將軍大人,今晚的夜色美好,有沒有興趣走回去。”顧澤假裝四處張望了一下後,微微鞠躬,鼓足了勇氣邀請偶像同游回家,這飛艇可能一時半會的坐不了了。

陸惜雲抿了抿唇,看著眼前的黑發青年,不知是這夜色晃了他的眼睛,還是這和風暖了他的心,亦或者是剛剛得知貝克與安吉拉的事情還沒有緩過來,此時此刻的他,看著顧澤,心臟竟不受控制般的劇烈跳動起來。

他下意識地擡手,捂住胸口,卻迎上對方有些擔憂的目光。

“將軍,你有哪裏不舒服嗎?今天的晚餐只喝了一點酒,東西也沒吃幾口。”顧澤突然想起來,他家將軍到現在還餓著肚子。

唔,再給阿奇爾記上一個小本本,理由就是耽誤了雲神的用餐時間。

陸惜雲剛想搖頭說他還不餓,但想到黑發青年擔憂的眼神,他心中微微一動,改口道:“是有點餓了,我們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藕湯排骨面了。”

“餓了嗎?那我們幹脆別走路了,叫一輛飛艇吧。”聽見自家偶像說餓了,顧澤也顧不得什麽花前月下,風花雪月了,什麽事都沒有將軍的身體重要。

陸惜雲:……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

“也不是那麽餓……”陸惜雲欲言又止。

顧澤看著他有些微紅的臉,突然間福靈心至,順著陸惜雲的話說道:“那我們走回去,反正也不是很遠。”

陸惜雲撇過頭去,臉有些發熱,低聲說道:“好。”

顧澤與陸惜雲離開後不久,一直靜靜停著的飛艇也在貝克的操縱下離開。

於是,當阿奇爾被一群保鏢簇擁著走出憲兵大隊時,他原以為會在大門前看見基地派人出面道歉的畫面並沒有發生,迎接他的是空蕩蕩的大門,以及被風吹著打旋的落葉從他眼前飄過……

連一輛飛艇都沒有。

“少爺,我馬上讓人喊車過來。”保鏢隊長急得滿頭大汗,他光顧著去撈人了,卻忘了安排回去的飛艇。

阿奇爾:“……”

呵,呵呵,U220基地嗎,他記住了!!

“回酒店。”他陰沈著語調對保鏢隊長說。

阿奇爾一行並不是軍方的人,他們沒有資格入住基地的軍官住宿,只能在基地外面住酒店。

阿奇爾所入住的酒店也是屬於鄧肯家族旗下的一個分支。

當他們回到酒店時,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但是大堂經理依舊在前臺等候著,看見眾人回來,大堂經理一臉終於等到你們的表情。

“阿奇爾少爺,有你的通訊,是布萊恩少爺從首都星給你發來的。”他恭恭敬敬地遞上去一個臨時通訊光腦。

“有什麽事二哥不知道直接發我光——”阿奇爾有些不悅地說道,但話說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光腦好象在進入憲兵大隊時,就被憲兵們以此地為軍事重地的,為防機密洩漏,所有平民都得暫時上交光腦為由給收走了……

直到離開憲兵大隊,他才取回了自己的光腦,但一路上因為生著悶氣就沒看過。

想到這,阿奇爾慢吞吞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光腦,果然上面一大串未接通訊,有家族長老的,他老媽的,還有二哥的,就連大哥朱利爾斯都在百忙之中抽空給他發了個詢問的短信。

阿奇爾:“……”

為什麽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有些戰戰兢兢地接過經理手中的臨時通訊光腦,要說阿奇爾在鄧肯家族中最怕的不是老頭子,也不是他大哥,而是二哥布萊恩。

他們三兄弟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老頭子年輕時多金又長得帥,還會哄女孩子開心,願意不計名份跟著他的女人多如牛毛,阿奇爾的母親就是其中一個。

鄧肯家族以狼性教育著稱,只有Alpha與Omega才有機會上到家族族譜上去,如同Beta這樣的性別只能成為家族裏的邊緣人,而Omega則是家族中專門用於聯姻的工具。

阿奇爾非常幸運,他在14歲時分化成為了Alpha。

只是不同於大哥的政治頭腦,二哥的商業精明,他好象只繼承到了老頭子情場浪子的天份,做啥都覺得無聊,只對混跡在女人堆中感興趣。

這使得阿奇爾的母親非常著急,因此當得知家族裏要派人去U220基地與魏玉山司令進行合作談判時,她就開始吹起了枕頭風,希望這件事能派阿奇爾去,老頭子也是昏了頭,居然大手一揮,同意了。

當布萊恩知道此事時,已經大局已定,畢竟只要一天沒退位,老頭子依舊是家族的族長,他所發布的命令,在家族中依然有著很大的權力。

阿奇爾打開通訊光腦時,布萊恩那雙狹長的狐貍眼就直接映入他的眼簾,嚇得他手一抖,差點把光腦摔在地上。

屏幕裏的布萊恩什麽多餘的語言都沒說,只冷冷地從薄唇中吐出三個字:“滾回來!”,緊接著就變成了黑屏。

阿奇爾呆呆地看著,只覺得一股莫大的委屈湧上了胸中。

憑什麽要他回去,他根本就什麽都沒做過。

“阿奇爾少爺……”保鏢隊長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背對著他的阿奇爾好半晌沒動靜,過了一會,才轉頭說道:“保羅,明天和我一起去拜訪魏司令。”

****

顧澤與陸惜雲一路散步,慢慢地回到了他們的居所,仙女星系的氣候四季分明,此時的U-220基地正值晚春,夜風徐徐吹過,兩旁鳳尾藍樹的葉子發出嘩嘩地響聲,有淡淡的幽香在街道間擴散開來。

陸惜雲停下腳步,感受著微風撲面的那種愜意感,他很少有這麽閑情雅致享受悠閑的時光,也許父母還在的時候,曾經也有過那麽一段美好,只是年齡太小,記憶已經模糊不清。

自從父母雙亡,作為陸氏家族唯一的繼承者,他甚至連悲傷的機會都沒來得及給自己留下,就立即投入了繼承人的學習中,他不能停下來,陸氏如同一座巨大的山丘壓在他的背上,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他。

伺機而動,只待他哪天突然有了松懈,就毫不猶豫地從他和陸氏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

顧澤走在他身後,見陸惜雲突然停下了腳步,有些不解。

“將軍 ?”他疑惑地歪歪頭。

“顧澤,等回到首都星,你就去梼杌的專屬維修組吧,跟在我身邊當個生活副官不是你這樣的Alpha該做的。”

陸惜雲轉身,神情溫柔地看著眼前的黑發青年,無法讓青年跟在自己身邊,卻又貪婪地想隨時能看見他,神啊,原諒他的自私吧!

陸惜雲的心中默默地念著。

今天的事給他敲響了警鐘,他除了是陸惜雲,是聯邦軍神,是顧澤的長官,同時也是陸氏家族的未來族長

他可以一時的放縱自己偷得片刻的歡愉,卻沒資格擁有永遠的貪戀,曾經他問過顧澤是不是能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但事後回想起,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當繁花落盡,喧囂散去,剩下的路終歸是只有他獨自一人前行,直至再也無力爬起。

跟在他身邊的人,要麽別有所圖,要麽就是因為他的緣故受到傷害,他不想顧澤到了最後也變成其中的一份子,對於眼前的黑發青年,他總有一種與旁人不一樣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以前的陸惜雲不知道為什麽,直到看見安吉拉與貝克的相處時,陸惜雲忽然隱隱地察覺到了什麽,但這是不對的,是不可繼續的行為——

他的大腦在告訴他,很危險,這個男人很危險,要遠離他。

大腦在叫囂著危險,心臟卻每當青年靠近時砰砰跳得厲害。

對此,陸惜雲毫無辦法,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讓青年遠離他的視線範圍。

陸惜雲突然說出這番話,顧澤的腦子頓時懵了,他不明白,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麽雲神突然要趕他走,難道是因為這次出的主意讓雲神覺得自己太猥瑣,不象個Alpha。

那他改還不成嗎!!或者說以後再想這些損招的時候,不再當著陸惜雲的面說出來。

“將軍!為什麽?”他聲音急迫地問道

“沒有為什麽,你不覺得你一個Alpha天天在家買菜做飯,是件非常可笑的事嗎?”陸惜雲的聲音變得冷漠,“你從沒註意過其它人看你的眼神嗎?”

“那又如何!”顧澤有些煩躁地扒拉下頭發,原本因為能與陸惜雲單獨相處而愉悅的心情瞬間急轉直下,他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我本來就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日子,能成為你的生活副官是我心甘情原的。”

“作為一個Alpha不想著怎麽報效聯邦,卻一心只念著逃避責任,想過清閑的日子,你把軍校裏學的思想課都拿去餵蟲了嗎?”陸惜雲又好氣又好笑,怒其不爭。

“誰說我在逃避責任!”顧澤的聲音拔高,“作為你的生活副官,整理你的內務,關心你的身體健康,每天變著法的讓你吃好,睡好,身心愉悅,無後顧之憂,專心致志地率領第七軍團在前線與蟲族作戰,這就是我的責任。”

“但是你是個Alpha……”陸惜雲的話還沒說完,又被顧澤強行打斷。

“Alpha又怎麽了!法律又沒規定Alpha不能從事生活副官這個職務,陸將軍你這是性別歧視!你要是敢辭退我,等回到首都星,我就去性別歧視委員會投訴你。”顧澤說得理直氣壯。

他還真不是亂說,這個委員會是真實存在的,從聯邦建立初期,直到八百年後顧澤所處的時代,都一直存在著,並且還有可能擴大規模的意圖。

陸惜雲:“……”

原本的傷感被顧澤這麽胡攪蠻纏,跑到九宵雲外去了。

陸惜雲從小接受的都是正統教育,在他身邊的人也因為他的身份而不敢放肆,因此,碰上如顧澤這般會耍混的人,他居然拿對方毫無辦法。

不,不是毫無辦法,只是因為,這個人是顧澤——

眼見著陸惜雲被他慫得啞口無言,顧澤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他很怕對方惱羞成怒之下直接把他掃地出門,到時候可就是真的無家可歸,流浪街頭了,那才叫實慘。

“好了將軍,今天事情發生得太多,你也累了,回去後吃個宵夜,洗個澡,我再幫你按摩按摩,保證你一夜無眠到天亮。”

正好已經走到了門口,顧澤打開門,把陸惜雲往屋裏推。

智能系統察覺到人類的體溫後,自動打開了客廳裏的燈,換氣扇也發出了嗡嗡的聲音。

顧澤走進浴室,把浴缸裏放滿了水,他試了試水溫,溫度剛剛好。

“將軍,你先泡個澡解解乏,我去給你做宵夜。”顧澤對站在客廳裏發呆的陸惜雲說道。

陸惜雲下意識地點頭,進入浴室,等脫了外套才想起自己忘了拿居家服。

他從浴簾後伸出個腦袋,剛想叫顧澤,就聽見浴室的門被敲響,顧澤在外面低聲說道:“將軍,換洗的衣服我放在門口了,等會你自己穿,臟衣服放在浴缸旁邊的衣簍裏就行了,我拿去洗。”

陸惜雲聽著顧澤漸漸消失的腳步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汽蒸的,臉有些微紅。

浴室的盥洗臺上有個等半身的鏡子,因為熱氣上湧,此時被水霧遮掩,只能看見隱隱的人影。

他走上前,用手抹開鏡子上的水霧,一張金發金眸,五官精致的面龐出現在眼前,原本淺色的嘴唇被印上了淡淡的桃紅,脖頸間白皙的皮膚漸隱入鎖骨下的衣領處。

有透明的水珠從鏡子上滑落,最後停留在他嘴唇位置上,顯露出一種靡靡之色,讓人有一種想上前吻|掉那水珠,使得桃紅變得更加艷麗的沖動。

這是一張能令所有人著迷瘋狂的臉蛋,不管是Alpha還是Omega,陸惜雲眼神微暗,指尖擡起微撫過自己的嘴唇……

浴室裏的淋蓬打開著,飛濺的水花已經打濕了陸惜雲穿著的白色襯衫,他拉了拉貼在腰間的衣擺,遲疑片刻後猛地一個用力,衣服被他從頭頂拽了下來。

原本規規矩矩的金色發絲也因此變得稍顯淩亂,襯托得整個人都變得年輕了幾分,沒有了在外人面前看著的老成。

衣服脫|掉後,露出略顯單薄的身軀,陸惜雲骨架偏小,只有一層薄薄的肌肉勻襯地覆蓋在表面,但這並不代表他力量薄弱,事實上他身體裏蘊藏著的力量,能擱倒一個訓練有素的Alpha,前提是這個Alpha不動用他的精神力。

作為外人眼中的Beta,這確實是陸惜雲的硬傷所在。

因此他最後選擇了指揮系,比起拳頭對拳頭的硬碰硬,利用自己的大腦對整個戰場進行分析判斷,進而作出對全軍最有利的戰略攻擊,最大限度地保證戰爭的勝利,士兵的生命安全,這才是一名指揮官真正的作用。

陸惜雲看著鏡子中赤衤果著上半身的自己,上面新舊交替大大小小的疤痕無數,在星際時代,這原本是只需要去一趟美容院就能完全消除的事兒,但是他卻沒有那麽做。

這大大小小的疤痕全都是他的人生,他總有一種如果消除了這些傷痕,那他的人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的錯覺。

陸惜雲摸了摸胳膊上的一條長長傷痕,因為時間久遠,傷痕已變成了淡淡的粉色,但是他還記得,這是他第一次參戰時留下的。

當時的他正率領著一只運送後勤物資的運輸艦前往前線與艦群匯合,誰知中途卻遭遇了前政|府軍的偷襲,運輸艦傷亡慘重,他手臂上的疤痕也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也是第一次看見死人……

思緒逐漸飄遠,陸惜雲心中微微一動,他突然就想到了顧澤,顧澤給他的感覺就仿若昨日的自己,一只沒見過血的菜鳥,這在從戰火紛飛中成立的聯邦是非常罕見的

他再度想起了顧澤的那份資料,父母雙亡的戰爭孤兒,難道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如此的厭惡打打殺殺嗎?

陸惜雲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顧澤身為Alpha,卻寧願當生活副官,也不願意為軍隊效力的原因了。

這是心理疾病,得改,陸惜雲默默想著,他決定暫時不再強求顧澤去軍隊了,等他的副官克服了心理上的問題再說。

想到這兒,什麽旖旎都沒有了,陸惜雲一直以來都是個比較務實的人,他大腦放空,不再磨蹭,快速地沖洗了身體,只在擦拭著身上水跡時腦中不合適宜地閃過一個念頭。

顧澤會喜歡我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嗎?會不會被嚇著,還是回去首都星預約個美容院,把那些太過駭人的疤痕抹去?

這個想法剛劃過他的腦海,陸惜雲就打住了……

顧澤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墻上的投影光腦中正播放著一部時下非常流行的星戰大片,屏幕中男女主角正因為劫後餘生再度相逢而擁抱在一起。

但是顧澤的心思卻完全沒放在上面,他打開投影光腦只是想為這冷清的客廳增添一抹活躍,眼睛卻時不時地瞄一眼浴室的方向。

隨著“哢嚓”一聲響,浴室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顧澤下意識地從沙發上彈跳起來,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只白皙的手臂從裏面伸出來在門口摸索了幾下,等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衣物,又縮了回去。

顧澤:“……”

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情竟被這一幕給逗樂了,他笑了笑,轉身去了廚房端面條。

不一會,浴門室再度被打開來,陸惜雲的臉頰被水汽熏得微紅,他慢吞吞地走出來,顧澤給他找的這件居家服,本就是長袖長褲,陸惜雲更是把扣子直接扣到了最上排,除了雙手,連脖子處都捂得嚴嚴實實。

剛從廚房裏端著兩碗面出來的顧澤,完全被他家長官這身堪比遠古時代還要保守的穿戴震驚住了。

“將軍,你,不熱嗎?”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陸惜雲身形一僵,冷聲說道:“不熱,餓了,宵夜呢!”

他故意把話說得冷硬。

顧澤原本就因為剛剛差點被趕的事而忐忑不安,現下被陸惜雲這麽一嗆,頓時嚇得不敢再吱聲。

只訥訥地把碗推到陸惜雲的面前。

藕湯排骨面——

燉了六個小時以上的蓮藕入口綿軟,一口下去拉出長長的藕絲,排骨上面的瘦肉軟爛化渣,入口即化,就連骨頭都酥軟得能嚼爛直接吞下肚中,湯頭更是熬煮得濃香四溢,整個客廳裏都能聞到。

陸惜雲喉頭滑動了一下,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起來。

陸惜雲:“……”

顧澤:“……”

陸惜雲,陸惜雲有些自暴自棄地奪過碗筷,顧澤給的這個碗,比他腦袋還大,湯寬面少,這是湯面的精髓所在,雖然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條,但卻是陸惜雲吃過的最好吃的。

把面條嗦完後,他甚至還把這一碗湯全喝了個精光,最後癱軟在椅子完全不想動彈,這個時候根本就想不起來什麽大家族出身的儀態了。

顧澤看看光潔得如同被舔過的碗,心情覆雜,雖然他家將軍的態度不好,但是胃口倒是挺誠實的。

陸惜雲知道顧澤在想什麽,他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低低地咳嗽一聲,引起顧澤的註意後,才開口說道:“剛剛是我太嚴厲了,如果你不想去維修組那就暫時還是留在我身邊吧,只不過每天的訓練還是必須要跟上,就算我沒在,你也不能松懈,知道了嗎。”

顧澤:“……”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陸惜雲只是洗了澡就改變了主意,但對於他來說確實是個好消息。

“謝謝將軍。”他感激地微笑。

見陸惜雲站起身準備朝著地下訓練室走去,顧澤急忙阻止了對方的腳步:“將軍,您才用完餐,現在就去訓練,對腸胃不好。”

放在以前,陸惜雲肯定會不悅於顧澤的阻止,但是在知道了自己心意之後的現在,陸惜雲看顧澤是哪哪都覺得順眼。

既然顧澤不願意讓他去地下訓練室,那他就不去了。

陸惜雲轉身問他:“不去訓練我們幹嘛,睡覺?”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此話的不妥。

不過這只是因為陸惜雲自己心中有鬼,顧澤其實根本就沒想那麽多。

他接過話頭道:“才吃完飯就睡覺,會長胖,我帶你去個地方消消食,等會回來做個消疲的按摩套餐,保證你明天一早起來神清氣爽。”

去哪兒?陸惜雲疑惑,他自從來到基地後,每天基本上都是兩點一線,魏玉山的辦公室—臨時居所—地下訓練室—臥室,永遠都在這幾個地方循環,從來沒想過出去。

反倒是每天要去維修組和買菜的顧澤,對周圍這一帶比較熟悉。

顧澤沒說話,只是打開門神秘兮兮地沖陸惜雲招招手。

被顧澤的舉動引起了好奇心,陸惜雲眨眨眼,決定跟著他,看這家夥想要幹什麽。

兩人從屋裏出來時,已經是淩晨時分,這一帶本就是為基地裏前來照訪的家屬準備的,平時就人少,現在更是因為時間太晚了,外面鬼影都沒一個……

顧澤帶著陸惜雲朝著屋子後面走去,轉到背後,陸惜雲這才發現,他們住的這幢房子後面居然還有個小小的湖泊,周圍是一片小樹林,地面上芳草萋萋,有白色的花苞點綴其中。

“你帶我來這兒看什麽?”陸惜雲疑惑。

“噓,等等你就知道了。”顧澤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陸惜雲就乖乖地閉上了嘴。

顧澤還挺奇怪的,只覺得今晚的雲神怎麽這麽好說話,但隨即他就沒心思想這些了。

天空中,獨屬於仙女星系的兩輪皎月從雲層中展露出它們的身影,倒映在如鏡般的湖面,天空與水面之間形成了四月同輝的奇觀。

隨著如流光般的月色灑向地面,那點綴在草叢中的花苞竟緩緩地綻放開自己嬌弱的花瓣。

當花朵完全打開之後,陸惜雲眨了眨眼,他似乎看見從花蕊中飛出一只身形朦朧的小花精,但只眨眼間就消失無蹤了。

開始的時候,陸惜雲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隨著越來越多的小白花在月色中開始綻放,也有著越來越多的小花精的虛影從花蕊中出現,然後在半空中消失時,他終於確定這不是自己眼花了。

“這是……”陸惜雲轉頭,吃驚地看著顧澤。

顧澤笑笑:“這種花叫月仙子,是仙女星系獨有的花品,也是仙女星系名字的由來,每當天空中有月光出現時,它們就會綻放,從花蕊中升起的花精靈虛影其實是它們噴射出去的種子。”

“怎麽樣,很漂亮吧。”顧澤笑嘻嘻地看著陸惜雲。

陸惜雲已經完全被此刻的景色吸引住了,他呆呆地註視著眼前這些爭相開放出花精靈的月仙子,只覺得宇宙之大,無奇不有。

他來到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竟從不知道就在自己所居住的屋子後面,還有著如此美麗的風景。

他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直至所有花朵裏的花精靈虛影們全都消失殆盡為止。

“呼~~~~~”陸惜雲長出了一口氣,讓憋得有些生痛的胸口得到自由。

他看著顧澤,兩眼閃閃發光,今晚,此時此刻的他並不是什麽聯邦軍神,第七軍團軍團長,陸氏家族未來的族長,他只是陸惜雲,一個只有26歲,喜歡美食,喜歡美景的普通青年而已。

“心情好點了嗎?”顧澤眼帶笑意地問他。

“嗯。”陸惜雲狠狠地點頭。

“那我們回家吧。”顧澤搓搓手,他有些迫不急待了,在培訓班學習的按摩技術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欣賞完月仙子的月下之舞,兩人回到屋裏,顧澤讓陸惜雲先回房間床上躺著,他去拿點按摩用的物品。

陸惜雲慢吞吞地上樓,慢吞吞地打開自己的房門,又慢吞吞地面朝下倒在自己的床上。

他在床上躺了一會,想起什麽,又爬起來跪坐在床上,紅著臉,修長的手指一顆一顆地解開扭扣,在把外面的長袖脫掉時,他遲疑了一瞬,但隨即咬咬唇,眼中閃過一絲毅然,手下動作迅速地把脫下的外衫丟在一旁。

顧澤帶著一堆瓶瓶罐罐開門進來時,就看見赤衤果著上半身的陸惜雲臉埋在枕頭間,耳根間能隱隱地看見一抹紅。

顧澤有些好笑,但當他看見陸惜雲身上那些深淺不一,交錯重疊的傷痕時,眼中的笑意漸漸地消失。

顧澤頓了頓,隨後若無其事地關上門,走上前坐在了床沿邊。

他先是點燃兩盞帶有茉莉花香氣的香氛精油燈,接著又打開自己的光腦,找了一曲舒緩的音樂外放。

顧澤帶來的所有按摩精油都是茉莉花的香型,因為他始終念念不忘當時在超市裏聞到的陸惜雲身上的茉莉香水味。

他原本是想調配出與陸惜雲那種香型一樣的味道,只是不知為什麽,自己怎麽調配都達不到那種味道,始終覺得差那麽幾分感覺。

不過用來給陸惜雲做按摩還是可以的。

臉埋在枕頭裏的陸惜雲鼻尖微動,他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茉莉花——

一雙溫暖的大手按上他的背脊,陸惜雲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隨後又緩緩地放松了下來。

耳邊傳來青年輕柔的詢問聲:“將軍我現在先給你做個開背,如果你感覺哪裏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會著重給你按摩那裏。”

陸惜雲的臉依舊埋在枕頭間,顧澤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他點頭時床的震動感。

顧澤回想著自己在培訓班學到的技術,很認真地在頭部,肩頸,大椎,手臂,腰間處做著按摩,努力地把陸惜雲僵硬地肌肉揉散開來,試圖讓他緊繃的肌肉放松。

青年的大手在自己的肌膚上游走著,鼻端間是從小熟悉的茉莉花香,輕柔舒緩的音樂在寂靜的夜間令人心靈沈靜。

陸惜雲只覺得自己背部的皮膚越來越熱,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軀體變得更加的輕松,不知不覺間細細的打鼾聲從枕縫裏飄入顧澤的耳中。

顧澤停下手中的動作,踮手踮腳地站了起來,他拿過一旁的被子輕輕地蓋在陸惜雲的身上。

轉身出門時關上了屋裏的燈,只留下那兩盞用蠟燭點燃的茉莉香熏精油。

他的眼中充滿了笑意,心中默默地說道:晚安,我的將軍,我的雲神。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被榨幹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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